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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真的很可怕,爸爸今年五十歲了,感覺這個數字好像有點不夠真實,因為在我心裡的他總是精神奕奕、充滿能量,無論是工作、家事、或是罵人一點都不像是年過半百的人,不知道是因為爸的身體真的很好,還是因為我的不敢面對,近日時常聽到他在說身體哪裡不舒服,哪裡會酸痛,心中就會有股莫名的感覺浮上心頭,爸老了嗎?雖然很不想面對這個現實,但是他的確五十歲了。

為了慶祝爸的五十歲生日,且剛好今年輪到爸負責他們的兄弟姊妹會,所以在週末的時候家裡總共來了五十多個親戚,但是這樣的數字還是大約只來了七成的人口,如果全部都到齊我想應該很有可能破百,當然這樣的數字是包含了一堆可能見不到三次的親戚吧@@不過那些親戚應該也幾乎是不會參與我們的,真是好險,不然要我對著一個面生的人叫他叔叔阿姨之類的,感覺就是一整個彆扭。

每次家族聚會都是我很高興的日子,因為可以看到我最疼的兩個姪子,一年下來往往只有在暑假時候可以看到他們,台北台東雖然只差了一個字,但是中間的距離可不是說太短,然後有時候是有機會下去台東玩,可惜往往卡死在工作滿檔的關係,常都是只有爸媽作代表下去,連過年的紅包都只能託媽幫我拿給他們,還沒有親手包紅包給他們過,殘念。據說十月小表哥可能會結婚,這次會盡力把工作都排開,好下去參加。說到這就想起來與小姪子在捷運上的對話,他一聽到我十月可能去台東參加婚體,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,說怎樣都不能讓他失望啊!

整個家族的親戚都知道我極度的偏心寵愛我台東大表姊的小兒子,現在則是又多了一個台東大表哥的二兒子,他們到台北來的這三天大概只有在洗澡時候不在我視線範圍吧,其他時間都跟我黏得緊緊的。那先介紹一下這兩個小鬼,不過說小也不小了,一個升高一,一個升國二,跟我比較親的還是小姪子。小姪子是我台東大表姊的最小兒子,也是我全部姪甥中最寵的姪子(打到這裡去查了一下親屬稱呼,姪指的應該是直系的,甥是旁系的,所以他們兩個都算是我的外甥,而不是姪子。但是眾說紛紜,所以我習慣還是叫他姪子。),會特別疼我這個姪子主要是因為他很乖巧(?),雖然個性挺頑皮的,但是卻很聽我的話,也會黏著我撒嬌,大概是因為大表姊跟爸爸的感情最好,所以連帶我跟姪子們感情也很好,其中又以這個小姪子為最。今年算是連續三年都有看到他,不然以前有時候都是隔了兩三年才看到一次,現在也是因為表姊知道我們感情很好,所以只要家族聚會都會把他帶著,好讓我們聚聚。

感情是需要培養的,而我還需要加上一條,會撒嬌才行!以前小時候小姪子來台北玩,我也不會特別的寵他,只是就盡一個作人舅舅的義務,直到他小四的暑假那年,我們之間的感情才飛快的增長,那年的小姪子特別的黏我,我也樂得把他帶在身邊,到處帶他出去玩,有一晚我們去夜市逛逛,因為人多且他也不高,所以他就牽著我的手,跟我一起走在夜市,當時心中出現一股奇異的感觸,突然很明確的體悟到我是他的長輩,牽著他的手好像牽著自己的孩子,雖然我們之間只差了十歲,這真是種詭異的感覺,後來只要是他想要買的東西,我都會盡可能的滿足他。隔年,我們的相處模式還是一樣,而且感情更好,等他們回家之後,聽表姊打電話過來轉述,小姪子在火車上哭了,說回台東之後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能再看到我,說他會想我,害我當時聽到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,這樣的孩子能不疼嗎?

或許我的行為太過溺愛他們了,但是其中更多的部分是心疼,台東的親戚其實過的生活都非常的拮据,經濟上的壓力非常的沈重,所以對於孩子的物質生活當然不可能有多好的照顧,常看到他們身上穿著不知多少年前的舊衣服,或是親戚間替換下的衣服,都已經穿好幾個人了,偶而還會看到,唉…真的很心疼,所以才會使我對他們特別的照顧,而且會讓我寵的外甥都是很乖巧的,也只有這樣我才寵的下去,不然被我吼過、瞪過、教訓過的親戚小孩也不少,我可不是每個都無差別的溺愛,也要跟我比較投緣,而且又乖巧的小孩才可能。

至於另一個比較大一點的姪子,說實話,在今年五月回鄉下前,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,只知道他是大表哥的二兒子,在奶奶家也是經過詢問之後才知道他是誰,相處了一天,發現是個很乖巧的孩子,所以氾濫的舅舅愛心又開始發作了,就把他也疼下去了,雖然要升高一了,但是矮矮小小的,不到165公分,很難把他當個大男孩看待,還是把他當作小孩子,這或許是許多為人尊長的通病吧!

這次爸爸生日來的親戚數量比平常的日子多,剛好大小姪子都有來,馬上就有其他長輩說我大小眼非常明顯,其他姪子姪女會被我修理,他們兩個則是我帶進帶出,無論要怎樣我都不會拒絕。小的姪子是感情基礎很深厚,當然要疼啦,大姪子這次來讓我更疼他,發現他真的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,因為來的姪子姪女快十個,但是能玩遊戲的電腦只有三台,幾個大點的姪子姪女搶到電腦就不會放手,只有這個大姪子會把電腦讓出來給幾個年紀小的玩,還會負責管理幾個弟弟妹妹,讓我覺得真的沒有白疼他,很懂事。

每次姪子們上來台北都是我破產的時候,沒辦法,寵愛小孩的背後是需要大量金錢支持的,但是他們也不會要好的東西,只要是新的、專屬自己的,他們就會非常開心了,原本想買幾件好一點的衣服給他們兩個穿,但是不約而同地他們都說不要買太貴的衣服,也不買淺色的衣服怕太快就髒了,唉..聽到這就是心疼兩個字吧。兩個姪子也比較懂事了,當我掏錢出來買東西給他們,都開始會覺得不好意思,而不像過去那樣只會點頭說好,但是我還是堅持,最後在夜市的普通成衣店各買了兩套衣服跟褲子。不過他們兩個的衣服可不好買,身材都太過於瘦小,買童裝太幼稚,普通的衣服又太大件,連那種超會推銷的服飾店店員都沒輒,最後在成衣店才勉為其難找到幾件還算可以的衣服,花的不多,但是看著他們穿上我幫他們買的衣服,我心中就感覺很高興。

後來嫌自己花的太少,所以又說要幫他們一人買一雙鞋子,四處逛逛,也試很了很多雙鞋子,最後小姪子說他不想要買,因為家裡那雙還很新,上學可以穿就好,平常也不打球所以也不肯挑球鞋,換要他挑其他東西,他也說用不到,所以就都不肯挑,對照起我帶的學生,突然那種舅舅的優越感出現了,我姪子比那群死小孩懂事乖巧好多。而大姪子平常都會運動,所以我要他挑一雙好一點的NIKE球鞋,這樣腳才不會受傷,看完整間店,我問他喜歡哪雙,他就說沒看到喜歡的球鞋,然後用很小很小的音量說他有看到一雙好看的板鞋,我想他是因為我說要給他買球鞋,所以他不敢說他要買板鞋,當然我就馬上陪他去看那雙板鞋,剛好和腳就買了,聽他們一句謝謝,就覺得很滿足。對自己我可能都不會這麼好,但是對他們我就是寧願敗光儲蓄,也要讓他們過好一點。

有時候真的很納悶,為什麼我會這樣的溺愛我的姪子們,這也是動筆寫這篇文章的原因,我想要釐清我自己的思緒,想找出為什麼我會這樣的疼我的兩個姪子。總結一下,大概可以找出三個原因:一是心疼,這個部分算是佔比較大的比例,因為心疼他們平常的物質生活過的不是很好,所以想在我自己能力範圍內好好的給他們過好的、用好的。二是長輩對晚輩疼愛,雖然年紀差不會太多,但是家族內的規定就是很嚴格,輩份是很重要的,所以被人叫一聲舅舅,心中不由得有些優越,也有些為人尊長的自覺產生。三是轉移我對弟弟的照顧,雖然有兩個親弟弟,但是彼此之間感情並不是說很好,更不可能像姪子們對我有尊敬的態度,所以對弟弟尊敬我的心裡期待轉移到他們身上,這種充滿孺慕之情的感覺,是讓我整個人寧願破產,也要勇往直前的動力。

今天中午騎車三貼帶他們去捷運站,看著他們倆揮手跟我說再見,心裡真的很不捨,很想要他們多待幾天,但是這卻不是我能決定的,我只能笑笑的跟他們揮揮手說再見,然後心裡等著下一次的碰面。回到我的房間,看著空蕩蕩的房間,少了他們倆玩遊戲的聲音、,也少了我們三個在床上互相打鬧的嘻笑聲,突然我懂為什麼我姪子在火車上會哭的原因了。我現在好想他們倆,那兩個我最寵愛的姪子。

存檔完文章,躺在床上準備要睡覺時,我突然理解了我為什麼會這麼寵愛我的姪子,原來我只是把我自己的過去投射在他們身上,小時候的我總是覺得我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,為什麼其他同學都有好玩的東西,都有好看的衣服,可以享受豐富的物質生活,有疼愛溺愛他們的長輩,為什麼我都沒有這樣的生活跟這樣的長輩,我也好想要,可是我怎麼都要不到,不是說爸媽不愛我,但就是少了些溺愛的成分,我只能裝作我不需要、我不想要,看到兩個姪子的現在彷彿看到過去的我,疼愛他們似乎就能夠彌補過去的那個我,愛他們就像是愛我自己一樣,過去的遺憾似乎在他們的身上彌補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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