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開始出現一個念頭:還是快點把碩論寫一寫交出去,當兵回來準備考高普考拼公職,博士學位,真的有點沒力氣念了。

唸書到後來真的會有一種覺得自己一事無成的感覺。

學術作為一種志業,是需要多大的後盾。可惜,我一來沒錢、二來也沒法只專心念書。

我只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,不用賺多少錢,只要讓我一個人生活夠花用,還可以有點少少的儲蓄。平淡而簡單地享受生活,這樣就夠了。

讀書,甚至說研究,是一條崎嶇坎坷的路。只有真的踏上過旅途的人才會懂。研究學術,是多麼耗費精神力的活動,一點也不輕鬆。一疊又一疊的論文,一本又一本的專著,永遠沒有看得完的一天。我爸總說我讀書是最輕鬆的,不知道我在累什麼。那為什麼昨晚看到我背回來的一大袋Paper,臉上卻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,其實我沒說的是:爸,這只是不到十分之一的量,還有更多的書是無法讓我這樣背來背去的。

那天跟死黨吃飯,聊到研究生的處境,我們都覺得,如果人生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,我們一定會在高中就選擇職校。

我們兩個都不是那種可以無憂無慮的人生,總是需要背負很多責任,有著現實生活的金錢壓力,照顧家裡的壓力。類似個性的兩個人,同樣都喜歡燃燒自己照亮家人朋友。

我想,這樣的人格特質,不適合做研究,因為我們無法孤僻的活下去。我無法孤僻不理會家人的請求,我沒辦法一個人獨自生活沒有朋友,我沒辦法過著除讀書無其他的生活。

所以如果時間可以重來,我一定會在當初,更堅持我要讀職校的選擇,找一份工作,即使庸庸碌碌的平凡,我也不願再走上學術研究這條不歸路。

踏上學術研究,就像打開某種開關一樣,一開就無法重新關閉。當我的眼睛,當我的視野,當我的腦袋,都已經看到更寬廣的地方,都已經體會過那種知識的浸潤,我知道我回不去了。

有次跟老師在聊天,說到這個問題時,老師說,她當初博士論文口考後,她的指導教授問說:妳現在最想做什麼?老師口頭上回答得非常有前瞻性,但內心卻是大喊著:我想當個無知的女人。

當時聽完沒什麼感受,我到現在才懂,我也想當個無知的小孩。

太一總是說我他看過最悠哉的研究生,可是卻忽略我之前跟他說過的,我碩一碩二每天只能睡不到六小時,操勞到肝指數飆破四百,是正常人標準值上限的十倍,醫生都已經認為我有肝炎了。

在床頭一定會有一本筆記本,因為真的會在半睡半醒時候,突然有論文的靈感,馬上彈起身來,抄下鬼話符般紀錄,才敢繼續躺回去睡。那種題目魂牽夢縈的痛苦,時時刻刻無法憚忘的恐懼,掐緊著腦袋,很俏皮的說對我說:才不會忘記你呢。

研究生不死,是因為生不如死。

看著已經進行一年的碩論內容,目前有七萬三千字,可是卻依然坑坑疤疤的破爛,不堪入目,更難登大雅之堂,這種東西能送到國家圖書館典藏嗎?蒐羅到的資料翻了又翻,文章看了又看,也無法多增加些什麼新的想法與創見,我只能低頭慚愧的對自己說:我能力不足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zarat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