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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在閱讀蔣勳《感覺十書》中,讓我有感覺的句子。摘錄下來,一方面作記錄,一方面分享給大家。



嗅覺彷彿是最不具體的感覺,氣味是最不具體的存在。但是,卻是最機警的器官,也是最纖細的存在。

(海的)腥,好像比較難理解。……腥味好像死去已久的魚的屍體在空氣中持久不肯散去的憂傷怨憤。

我沒有那麼鼓勵你去美術館看畫,我沒有鼓勵你去音樂廳聽音樂,我沒有那麼鼓勵你去劇院看戲劇,ㄚ民,當藝術變成一種功課,背負著非作不可的壓力、負擔,其實是看不見美的。

如果我們的生活被塞滿了,我們還能有空間給美嗎?如果我們的心靈沒有空間,美要如何進來?

在美術館,在音樂廳,在劇院,我看到許多慌忙急迫的五官,他們努力想看到什麼,努力想聽到什麼,但因為太急了,太目的性了,可能什麼都看不到,什麼也聽不見。

修行,通常不是與他人的論辯,而是更堅定地回來與自己在心靈世界的信仰對話。

「酸」與「甜」不同,酸味裡隱藏著不滿足的一點失落。

中國常常用「酸」形容文人。「酸文人」有一點描寫著志願不得伸展,鬱悶久了以後生命的自怨自艾,怨天尤人,愛發牢騷的酸腐。正如同食物腐敗的餿酸,嫉妒裡帶著傷害性的尖刻。

有一個電影導演說過,看一部好的作品,好像剝洋蔥的經驗,總覺得一層一層剝開,最後會突然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結局,但是,其實並沒有結局,結局也就是在一層一層剝開的過程本身。
只有真正的創作者會有這樣的領悟罷。
一首樂曲、一首詩、一部小說、一齣戲劇、一張畫,其實往往並沒有什麼最後的結局,它們只是像不斷剝開的洋蔥,一層一層打開我們的視覺、聽覺,打開我們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的全部感官記憶,打開我們生命裡全部的心靈經驗。

我只視覺得有許多珍貴的感覺,存在日常生活中,生活粗糙貧乏匆忙,其實是沒有藝術可言的,大部分時候,美是心靈上的感受,「忙」是心靈的死亡,生活一忙,心靈粗糙了,也就難以感受美。

回首向來蕭瑟處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

很多人誤會,以為「品牌」就是「品味」。
「品牌」可能價格昂貴,但是,「品味」可以很樸素簡單,「品味」需要的不是物質的貴,而是心靈上的自信與從容。
「品牌」常常只是盲目的根從流行,「品味」卻需要自己細心的學習與感受。
「品牌」是附庸風雅,「品味」是發現自己。一個社會,只有「品牌」,而無「品味」,其實是沒有「美」可言的。

他們一定也在深林間吃到一些植物的莖葉,吃著吃著,舌根泛起一片沉重的苦味,苦到咽喉,苦到腸胃裡,呼喚起記憶裡奇怪的一些痛,不是肉體上的痛,而是心靈上失去希望的痛,好像愛過、擁抱過的身體突然不再動了,不再有笑容,不再發出聲音,如何搖動,都沒有反應。那守護著屍體的人,從喉頭嗥叫出聲音,好像心裡很痛很痛,好像心裡有一個空空的洞,怎麼也填不滿,他們忽然記憶起來,那個「痛」這麼像這種植物根莖咀嚼時的苦味,便把「痛」和「苦」連結在一起。

母親逝世以後,我從來沒有想到,我竟無端愛吃起苦瓜來了,覺得那在舌根喉頭上停留不去的一種苦味,那麼像母親臨終時我把她擁抱在懷裡的重量。
那麼沉重的苦味,你會突然覺得,甜味太輕浮淺薄了,酸味也只是瑣碎,你可以能會覺得連辣的激動都沒有,只是一點鹹,一點苦,好像不知不覺淚水流到口角,知道眼淚是有味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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