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輝（十四）
整個晚上我都迷迷糊糊地，始終難以入睡，但卻又好像睡著了。矇矇的雙眼，欲張還閉，這樣如霧般的畫面，有時真的不知道，哪個是夢境，哪個又是真實？抑或者二者都是真實的，也可能都不是真實。
思緒不斷地翻騰，彷若穿越好多不同的地方，過去與現在、現在與未來，這裡與那裡、那裡與不知名的所在。時間與空間如奔流似地，不斷沖刷過我的兩頰，倏乎及逝，場景也隨之轉變。
只是主角還是我跟阿輝，或聚或離，或愛或恨。各種情景、各種狀況似乎都發生了。
有時候，阿輝拉著我的手，就這樣衝出我家客廳，我們離開家，在某個城市定居，就像是兩滴水珠滴入大海，隱然成為眾多人海中的默默無聞，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。
有時候，阿輝甩開了我握緊他的手，一言不發地就跟著他爸媽回家。翌日早晨，人去樓空，那盞黑夜中的燈光，從此再沒有亮過，我又再一次徬徨無措於夜風中的產業道路上。
還有一次，我們倆相擁著，像是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一樣，用力的緊縛著彼此，拚命地吻著，像是荒漠中偶遇綠洲的旅人，磨蹭著、交疊著，怎麼樣都不肯鬆開，直到最後，到相約好來的來世。
這些畫面一直在腦海中騰轉，究竟是夢，還是我的胡思亂想，好像也無關緊要。因為天亮了。
睜開眼，不管本來處在哪一個可能性的未來，我都必須得去面對現在的情景。
絲毫不出乎意料之外地，家裡氣氛低迷到谷底。
雖然我很想整日躲在房間內，直到晚上搭車的時間才出門，但肚子還是會餓，嘴巴也會渴，也還是要去上廁所，不得不踏出房門。
爸媽兩個坐在客廳裡，沒有打開電視看沒營養的節目，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交談，就只是坐著。看著煙灰缸中一根根被揉死的香菸屍體，就可以知道他手上的菸沒有斷過。兩個人神情都很憔悴，似乎老了許多。
客廳裡，一片沈靜，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，條條的光束中，可以看到空氣中的浮塵與煙飄盪著。他們兩個人面容凝重無語，好像兩座風化了一半的雕像，佇立在那裡。
看到這樣，心不免有所揪搐。誰都不願意這樣去傷害自己的親人，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乖乖聽話，只要當父母的乖孩子就好而已。
這是我的人生，這是我的愛情，這是我無從選擇的情愛。這並非只是孝順與否，而是我身為我的問題。誰也不能因為自身的期望，就強行去抹殺另一個個體的自主性，即便為人父、為人母。
但這種觀念的溝通，在這樣純樸而傳統的小村落，只能換來背祖、忤逆、不孝等反應。不是我不想說，而是我不能說。
默默地，我又退回了自己的房間，用門板抵擋從客廳透射過來的指責目光。
回到房裡，傳了通簡訊給阿輝：
輝，你醒了嗎？家裡氣氛好差，我都不太敢離開房間。你呢？跟你爸還在吵架嗎？我不敢跟他們說話。晚上怎麼回去？還是一起搭車？ 他們應該不可能讓我們一起走吧！
過沒多久，手機震動了，是阿輝回傳的訊息：
我整晚都沒睡，回到家裡還是一直跟我爸對吼。晚上當然一起回去啊，管他們這麼多，就算分開回去，我們也還是要回到我們租的地方，又沒有差。
看著阿輝的短訊，想了一下也確實是如此沒錯。畢竟我跟阿輝還是一起在外面租
房子，就算他們要我們分開搭車，最後我們也還是要回到同個地方。如果真的被
迫分開住，好像也都只是表面上的分離，畢竟我們在外縣市，天高皇帝遠，他們想管也管不到。
或許真的長大了，受到家裡的約束反而變少了，尤其像我們這樣都在外地唸書的人來說，一年下來待在家裡的時間，除了寒暑假外，其他時間累積下來也不到幾個星期。現在在家要罵要凶，就任憑他們吧。離開了，就自由了。
突然間，因為阿輝說的那番話，讓我想通了好多事情。
家裡對我們的約束力，真的不像過去那樣有效。只是真的非不得已，我跟阿輝都不願意這樣去傷害雙方的家人，但我們真的也沒有其他辦法。因為喜歡男生，是我們天生如此，並不是我們反骨的選擇，因此更無從改變。
既然想通了，心情也隨之平靜了下來。我一邊收拾著晚上回學校要帶的行李，一邊思考著，日後應該怎麼樣面對父母與阿輝爸媽。
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，也該去搭車了。
拿著行李，走出房門，還在猶豫是否要去跟爸媽說一聲的時候，就看到爸爸已經在客廳等我，一副要送我去坐車的樣子。唉，他們果然還是不放心，想用這樣的方式不讓我跟阿輝碰面。
「我載你去坐車。」
「我自己去就好啦！又沒有多遠。」
「說載你去就載你去，上車。」
「喔……」
去客運站的路上，似乎把客廳的沈悶氣氛也帶了出來，兩個人都面無表情，也沒有任何交談。我看著窗外不斷晃過去的稻田與豬舍，企圖逃避這種令人幾近窒息的尷尬。
雖然只不過10來分鐘的車程，卻感覺時間真的過得很慢，每一秒都像是一分鐘一樣。
到了客運站，買好了車票，爸爸還是不肯走，硬是要陪我到車來，看著我上車，車發動他才轉身離開。整個等車期間他還是不發一語，用一種死寂般的沈默面對我。而我也只能這樣裝死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。
客運上，只有我自己一個，我不知道阿輝是搭哪一台車，還是幾點會回到學校。我們約好了，等客運開到台中休息的時候，我們不管誰先到，都在台中停留，等兩個人碰面後，我們在一起回我們的家。
反正不管怎樣，我們都還是會聚在一起。
客運右拐上北上的交流道，我看著家的方向，那些房屋與稻田逐漸遠去，最終看不見。我第一次覺得，我離開家了。
※
好一陣子沒有寫阿輝了，害我差點情節接不太起來。
新的工作說忙不忙，說累也有點累，比較大的影響是少了很多自己的時間，
下班後，扣除運動時間外，幾乎就只剩下睡覺了。
出版社的工作內容，就是跟一堆文字與稿件相處，
害我下班之後會有點不太願意再繼續接觸文字，
所以阿輝的劇情一直在我腦海中累積著，但是我卻遲遲沒有寫出來。
對於那些有持續在關心阿輝發展的朋友，
真的覺得很抱歉，我也不知道15啥時候會寫出來。
恩，如果狠一點，我可以把14就當作結束嗎XDDD
整個晚上我都迷迷糊糊地，始終難以入睡，但卻又好像睡著了。矇矇的雙眼，欲張還閉，這樣如霧般的畫面，有時真的不知道，哪個是夢境，哪個又是真實？抑或者二者都是真實的，也可能都不是真實。
思緒不斷地翻騰，彷若穿越好多不同的地方，過去與現在、現在與未來，這裡與那裡、那裡與不知名的所在。時間與空間如奔流似地，不斷沖刷過我的兩頰，倏乎及逝，場景也隨之轉變。
只是主角還是我跟阿輝，或聚或離，或愛或恨。各種情景、各種狀況似乎都發生了。
有時候，阿輝拉著我的手，就這樣衝出我家客廳，我們離開家，在某個城市定居，就像是兩滴水珠滴入大海，隱然成為眾多人海中的默默無聞，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。
有時候，阿輝甩開了我握緊他的手，一言不發地就跟著他爸媽回家。翌日早晨，人去樓空，那盞黑夜中的燈光，從此再沒有亮過，我又再一次徬徨無措於夜風中的產業道路上。
還有一次，我們倆相擁著，像是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一樣，用力的緊縛著彼此，拚命地吻著，像是荒漠中偶遇綠洲的旅人，磨蹭著、交疊著，怎麼樣都不肯鬆開，直到最後，到相約好來的來世。
這些畫面一直在腦海中騰轉，究竟是夢，還是我的胡思亂想，好像也無關緊要。因為天亮了。
睜開眼，不管本來處在哪一個可能性的未來，我都必須得去面對現在的情景。
絲毫不出乎意料之外地，家裡氣氛低迷到谷底。
雖然我很想整日躲在房間內，直到晚上搭車的時間才出門，但肚子還是會餓，嘴巴也會渴，也還是要去上廁所，不得不踏出房門。
爸媽兩個坐在客廳裡，沒有打開電視看沒營養的節目，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交談，就只是坐著。看著煙灰缸中一根根被揉死的香菸屍體，就可以知道他手上的菸沒有斷過。兩個人神情都很憔悴，似乎老了許多。
客廳裡，一片沈靜，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，條條的光束中，可以看到空氣中的浮塵與煙飄盪著。他們兩個人面容凝重無語，好像兩座風化了一半的雕像，佇立在那裡。
看到這樣，心不免有所揪搐。誰都不願意這樣去傷害自己的親人，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乖乖聽話，只要當父母的乖孩子就好而已。
這是我的人生，這是我的愛情，這是我無從選擇的情愛。這並非只是孝順與否，而是我身為我的問題。誰也不能因為自身的期望，就強行去抹殺另一個個體的自主性，即便為人父、為人母。
但這種觀念的溝通，在這樣純樸而傳統的小村落，只能換來背祖、忤逆、不孝等反應。不是我不想說，而是我不能說。
默默地，我又退回了自己的房間，用門板抵擋從客廳透射過來的指責目光。
回到房裡，傳了通簡訊給阿輝：
輝，你醒了嗎？家裡氣氛好差，我都不太敢離開房間。你呢？跟你爸還在吵架嗎？我不敢跟他們說話。晚上怎麼回去？還是一起搭車？ 他們應該不可能讓我們一起走吧！
過沒多久，手機震動了，是阿輝回傳的訊息：
我整晚都沒睡，回到家裡還是一直跟我爸對吼。晚上當然一起回去啊，管他們這麼多，就算分開回去，我們也還是要回到我們租的地方，又沒有差。
看著阿輝的短訊，想了一下也確實是如此沒錯。畢竟我跟阿輝還是一起在外面租
房子，就算他們要我們分開搭車，最後我們也還是要回到同個地方。如果真的被
迫分開住，好像也都只是表面上的分離，畢竟我們在外縣市，天高皇帝遠，他們想管也管不到。
或許真的長大了，受到家裡的約束反而變少了，尤其像我們這樣都在外地唸書的人來說，一年下來待在家裡的時間，除了寒暑假外，其他時間累積下來也不到幾個星期。現在在家要罵要凶，就任憑他們吧。離開了，就自由了。
突然間，因為阿輝說的那番話，讓我想通了好多事情。
家裡對我們的約束力，真的不像過去那樣有效。只是真的非不得已，我跟阿輝都不願意這樣去傷害雙方的家人，但我們真的也沒有其他辦法。因為喜歡男生，是我們天生如此，並不是我們反骨的選擇，因此更無從改變。
既然想通了，心情也隨之平靜了下來。我一邊收拾著晚上回學校要帶的行李，一邊思考著，日後應該怎麼樣面對父母與阿輝爸媽。
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，也該去搭車了。
拿著行李，走出房門，還在猶豫是否要去跟爸媽說一聲的時候，就看到爸爸已經在客廳等我，一副要送我去坐車的樣子。唉，他們果然還是不放心，想用這樣的方式不讓我跟阿輝碰面。
「我載你去坐車。」
「我自己去就好啦！又沒有多遠。」
「說載你去就載你去，上車。」
「喔……」
去客運站的路上，似乎把客廳的沈悶氣氛也帶了出來，兩個人都面無表情，也沒有任何交談。我看著窗外不斷晃過去的稻田與豬舍，企圖逃避這種令人幾近窒息的尷尬。
雖然只不過10來分鐘的車程，卻感覺時間真的過得很慢，每一秒都像是一分鐘一樣。
到了客運站，買好了車票，爸爸還是不肯走，硬是要陪我到車來，看著我上車，車發動他才轉身離開。整個等車期間他還是不發一語，用一種死寂般的沈默面對我。而我也只能這樣裝死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。
客運上，只有我自己一個，我不知道阿輝是搭哪一台車，還是幾點會回到學校。我們約好了，等客運開到台中休息的時候，我們不管誰先到，都在台中停留，等兩個人碰面後，我們在一起回我們的家。
反正不管怎樣，我們都還是會聚在一起。
客運右拐上北上的交流道，我看著家的方向，那些房屋與稻田逐漸遠去，最終看不見。我第一次覺得，我離開家了。
※
好一陣子沒有寫阿輝了，害我差點情節接不太起來。
新的工作說忙不忙，說累也有點累，比較大的影響是少了很多自己的時間，
下班後，扣除運動時間外，幾乎就只剩下睡覺了。
出版社的工作內容，就是跟一堆文字與稿件相處，
害我下班之後會有點不太願意再繼續接觸文字，
所以阿輝的劇情一直在我腦海中累積著，但是我卻遲遲沒有寫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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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覺得很抱歉，我也不知道15啥時候會寫出來。
恩，如果狠一點，我可以把14就當作結束嗎XDD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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