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托車

家裡有一輛已經快十年的自用轎車和爸爸工作載貨的大貨車,以及五台各式各樣的摩托車,但是在我過去的記憶中,沒有任何有關轎車的記憶存在,有的只是幾台摩托車。


對於這個過去我沒有任何的記憶,只有當我翻閱過去相簿的時候,我才能藉由一張泛黃的照片,給予我一段新的舊回憶。相片拍攝的地點,對我而言非常陌生,但是據爸媽說那是我五歲以前的家,既使我現在還知道那個家的大約位置,可是在我腦中怎麼都想不起和它有關的回憶,所以那個家對我而言,也只是個陌生的過去。相片中的我應該只有三、四歲,穿著寬大的白色棉質衣物,頂著一頭直而蓬鬆的長髮,抱著我的是留著落腮鬍、帶著超大黑色金框太陽眼鏡的爸爸,爸爸斜靠在一輛紅色底黑色字樣的打檔車上頭,這是出現在我記憶中的第一台摩托車,只有憑著一張過去的相片證明,我才知道它存在過,但我不知道後來它到哪去了,在我的童年裡怎樣都再也找不到它的蹤跡。


這是一輛紅色50cc的三陽摩托車,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報廢不用,現在它唯一的任務就是拿來當作曬被子的支架,在我國小六年的日子中,總是充滿它的影子,它不斷地在家裡跟媽媽的檳榔攤還有我的學校之間往返,但是我對它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這裡,而是每當伯父住在家裡的那段日子,那時候才國小三年級的我,個子不高大約只有140公分,每次伯父騎著它帶我出去玩的時候,總是讓我站在腳踏墊的位置,有時候伯父一時興起,就讓我手握著油門享受騎摩托車的快感,但是那時根本不懂事的我,只要我手一握到油門就只會大力的催到底,所以每次只會出現暴衝的狀況,回到家之後,伯父都會用手不斷的拍自己的胸口,讓我知道剛剛他被我的行為嚇到了,可是每次只要一有機會,伯父都會忘記之前的慘案,再次讓我重複暴衝的行為,但是那時候的我只是把摩托車當作大型的玩具,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騎車的感覺。


開始進入叛逆期的國中生總愛裝成熟,喜歡做一些自認為很了不起的事,當然我也不例外,想證明自己是大人的方式有很多種,不外乎抽煙、打架、騎機車…都是常見的方式,記得在夏天的夜晚,我總是會跑出去偷騎那台紅色50cc的三陽摩托車,夏天的晚上因為太熱,所以全家都會開冷氣睡覺,也因此房門都會關起來,經過幾次的實驗之後,我發現如果把客廳玻璃門、玻璃窗關上,這樣一來打開鐵捲門,在爸媽的房間根本聽不到一絲的聲響,然後避免媽媽巡房發現我不見了,我就把幾個填充娃娃跟地球儀放在我的床上,排出人睡在裡面的模樣,並且把會亂叫的博美狗關起來,經過前置作業全部完備後,就可以進行偷騎車計畫,第一次進行這些步驟時,手不停的顫抖、心臟彷彿要衝出胸口,成功的溜出家之後,我一邊騎著機車一邊大叫,那種難以言喻的快感,我只能顫慄的感動化為吼叫聲,但畢竟是做壞事,還是會擔心很多東西,所以我也只敢在家裡附近閒晃,然後就回家了,但是對於那時壓抑的我而言,這就是我叛逆的方式,很過癮,也很阿Q。


「是你嗎?」
「恩。」
「上車吧!走,我們去打撞球。」
那是個即時通與msn都還沒出現的時代,ICQ是網路交友唯一也是必備的程式,在那段日子,我也開始懵懵懂懂的開始覺醒,跟他在哪認識的我不記得了,但是我只記得他是一個高高且結實的男生,留著一頭簡單的短髮和小麥色的肌膚,據他說他是附近高中的排球校隊之一,當我們第一次聊天的時候彼此都驚訝,原來我倆居住距離是如此接近,因此雖然我們才認識沒多久,我們就約相約見面出去玩,還記得我們是約在我家巷口對面的7-11門口,剛說完待會見然後下線換衣服出門,才剛走出我家巷口,我就看到一個騎著摩托車的男生,對於他的長相我已不復記憶,我只知道在我印象中的他很好看,是一個讓人感覺舒服的男孩,而他的車我更是沒有任何印象,但是這是我第一次坐著同類的車,那種想環抱又不敢的羞赦,心中帶著興奮與一絲絲的悸動,雖然穿越的是平時熟悉小巷,卻有著新鮮的感觸,坐在後座的我雙手緊握著車身,由他騎車載著我在小巷中穿梭,這樣的畫面以及他溫暖親切的聲音,即使是多年後的現在,有時還會突然出現在我夢中,提醒我第一次的心動。

國高中我都唸同一所私立學校,學校距離家中的距離說近不近,但是也不是非常遠,就是一個很尷尬的距離,走路太遠、坐公車不方便,媽媽又不放心給我騎單車上學,所以只好坐很貴的校車通勤,雖然只是十五分鐘的車程距離,一學期收費卻要六七千元。坐校車很舒服也很方便,但是有個很大的缺點,那就是要很早起床,學校規定七點三十分以後遲到,但是校車天天到校時間是六點四十五分,我一直不懂每天搶第一進校有什麼樂趣,但是司機老伯好像很熱衷這種競賽,所以就可憐到我們這些學生,每天都得很早起床,六點三十分的校車,大概五點五十分就要起床了,加上梳洗、賴床、買早餐時間總是剛好六點三十,但是如果那天睡過頭就非常麻煩,因為學校不但遠交通又不方便,所以只好爸爸麻煩帶我去學校。

爸爸的機車永遠都是打擋車,從小到大都是如此,而且在我國高中時候的那台[豪爽125]還經過做鐵工的表哥改裝過,在後座的後面有一個靠墊跟加高的鐵架,鐵架上裝有一個放工具箱子,每次遲到爸爸都騎著豪爽125帶我去上課,每天都睡不飽的我,坐在後座的都會利用時間補眠,後面靠著靠墊,前面又有爸爸的背,我總是可以一路睡到學校,那個吹著風的早晨,我的記憶裡能看到的全部,就只有爸爸厚重的背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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